《风之起兮》04
钟齐北就这样一路讲着,一路走着,他有的是时间,也愿意花时间。但是时间长了,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总觉得少了写什么。
要是手里有几分闲钱,他总喜欢往茶馆去。在这里,不但有他要编故事用的生活琐细,还能让他感受这个世界的人情世故。
他还是这样过着。姓萧的进城了,他还再讲;姓杨的进城了。他还在讲;南方个姓李的准备进城了,他依然还在讲。
讲着讲着,他无意中了解到,有些民间异问和他讲的故事有相似的地方。而他讲的故事大多数来自怪异,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也就很清楚了。
而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想到一个“人”,一个给了自己第二次机会的“人”。
对于“一苇渡江”,钟齐北始终怀着一股感激与歉意,毕竟如果不是自己执着于自己的身世,“一苇渡江”也不用修改因果。
虽然当时他的情况也不是很乐观就是了。
再者,“一苇渡江”在修改因果前,特地嘱咐了钟齐北记住他,好让钟齐北以后去找他,那钟齐北也必然有这个义务。
从那时起,除了说书先生,钟齐北又拾起了自己的老本行——祛魅。他凭着说书人的身份四处游历,编出怪异故事吸引乡民,再从一些好事者口中打听有没有相似之处,然后去找到怪异并“祛魅”,不过方法和他的老东家大有不同,不是消灭,而是利用自己与生俱来的亲和性,把怪异带离凡人。如果是比较凶狠的怪异,就隔离或者是封印起来,动静比较小,同样的难度也很大,很多次钟齐北都被怪异重伤,靠着“花开不败”才捡回一条命。
同时,他还编制了他与“一苇渡江”的故事,也想用这种方式找到“一苇渡江”。虽然过程也许会很漫长,但是钟齐北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草草地回忆完过去,钟齐北也明白自己应该办事了。系上玉珠,带上符纸和法器,借着夜色的掩护赶往茶楼老板所说的地方祛魅。
第二天一大早,一封信笺由伙计送到了茶楼老板手里,钟齐北的手谕,是和旅店老板的一个简单告别。
要过多久,才能找到下一个落脚之处呢······
醒木一响,折扇一抚,作揖谢过赏钱的看客,钟齐北揣着几个铜板,坐到茶馆的一隅,要了杯茶,就这么安静的坐着。
这个镇子不大,却有个不错的茶馆,看客也比较赏脸,给的赏钱不少,最近的日子还是比较好过的。
“方便么,想找你聊几句。”抿茶的功夫,却有个人却找了过来,站在了钟齐北的桌前。
“但说无妨。”钟齐北放下茶杯,细细打量着这不速之客,“读书的?”
这不速之客虽然穿的是粗衣粗布,但是周身上下的打扮却是整整齐齐,没有什么泥土灰尘。腰饰配牌,手执折扇,相貌端庄,脸上更是干干净净。但不知道为何,明明是第一次见此人,钟齐北却觉得有些眼熟。
活的时间久了,见谁都觉得眼熟了······
“啊,您看出来了啊······”读书人好像有些惊讶。
“不难看出来,坐吧。读书人也好听评书?”
“叨扰了。”读书人人说着,搬来一张长凳,坐在了钟齐北面前。
“别卖关子了,开门见山吧。”钟齐北催促道。
“那我也就直说了。我想问问先生,这‘一苇渡江’可是真的存在?”读书人问出钟齐北听过无数次的问题。
“信则有,不信则无。我也只是个说书的,这些故事的真与假又与我何干?”钟齐北又抿了口茶。
“那您是否有空听我再说几句?”那读书人似乎还不死心。
“在这杯茶喝完之前。”
“是这样的,咋们这很早之前还不是镇子,只是一个小村,人们都靠种地营生,生活虽然过得去,但远没有现在这么富裕。后来村里面来了两个道士,看起来都过了五十多岁了,仙风道骨的。他们召集了村民,在后面的山上起了一个道观,就在里面住着。为了报答村民,他们施了法术,求了雨,保佑我们这边年年风调雨顺,所以我们这里的庄稼都比别的地方要好,年年收成都不错,很快就富起来了。”
“嗯?不错,接着说。”钟齐北也来了兴趣,他也观察过这里的土质,不适合庄稼,但是庄稼的长势却异常的好。刚开始钟齐北怀疑是怪异的问题,但是现在想来应该是这两个道士了。而且这两个道士还会法术,估摸着应该是道上的人。
“不过那是很久之前了吧,现在又还能看见多少道士呢。”钟齐北有些不屑地笑道。
“我要说的就是这。”读书人突然压低了声音,“这日子是一天天过去,天下也是年年换,终于有一天,乡亲们看到后山上起了烟,还以为是失火了,上去一看才发现是两个道士其中的一个死了,另一个在他的坟前布阵渡魂。”
“村民们也是很很痛心啊,上了一点年纪的都知道这两个道士对村子有恩,于是全村人合着攒了点钱,把那个道士风风光光的又厚葬了,还说要帮着修葺道观。”
“但是活着的道士拒绝了,却提了一个要求:从今往后,谁都不能靠近道观百步之内。乡民们没有办法,只能照办了。”
“道观一点点落魄下去,但是镇子却一点点繁荣,老人一个接一个走了,知道这件事的人也越来越少了。后来,有两个不懂事了后生,觉得那个道观好玩,就约在半夜偷偷跑去玩,你猜怎么着?”
“死了?”
“差不多,只回来一个,还疯了,口中一直念叨着什么‘花开不败’,什么‘一苇渡江’的。第二天几个胆子大乡民纠集起来,在离道观百步远的地方发现了另一个后生。哎哟我跟你说,那个样子老惨咯,听回来的人说,舌头都给扯出来好几寸,血肉模糊的。”
听到这里,钟齐北的脸色已经发生很大变化了,连茶也不喝了,微微皱着眉,仔细听着读书人所言。
“再后来啊,就是传出闹鬼的传闻:有人深夜路过后山,听到道观方向传来一阵阵的凄惨的哀嚎;更有人说,看到了深夜有人影窜动在后山。刚刚听了您说的书,我觉得有些地方竟然惊人地相似,所以来找你问个究竟。”
听完之后,钟齐北不自主地点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随后才缓缓地说道:“行了,我的茶喝完了。至于我说的故事和这件事,还是那句话——信则有,不信则无。失陪了。”说完,拿起东西起身准备离开。
“对了,你劝乡民一句,最近几天,都离那座道观远一点。”
子时,钟齐北抄了家伙,孤身一人上了后山,沿着一条杂草丛生的小路上去,没过多久,一座破落的道观遥遥在望。
确定了方向,钟齐北也是没有犹豫,向着道观直直地冲了过去。不过,就在他离道观还有百来步时,一道黑影却是从斜角出冲了出来。
那黑影速度很快,几乎只是一瞬,就到了钟齐北的面前。不过钟齐北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抓了几百年的怪异了,如今的钟齐北已然不是当年的书呆子了。
一探手,一张符纸从袖口飞出,紧接着就被钟齐北按在了黑影之上。
“噢噢噢噢噢噢!”一阵沉重嘶哑的吼叫从那道黑影之中发出,钟齐北也没有理会,接着穷追猛打,又是两张符纸按在了上面。这一下,那黑影是再也动不了了。
借着月光,细细大量,哪怕已经有了心里准备,钟齐北还是有点震惊——这黑影怪物的脸,活脱脱是师兄钟衡南的模样,只不过要老上了许多。
击败了怪物,钟齐北马不停蹄,几个起落进了道观。果不其然,这个道观的一大半都残破了,长满了野树荒草,只剩下一个主殿还算完好。
钟齐北定了定神,推开了吱呀呀的木门,看着空荡荡的主殿,和主殿中央堆坐在那里,看起来像人的东西。
“别来无恙啊,师父。”钟齐北冷漠地说道。
那堆不知名的物体动了一下,然后,一道极其嘶哑苍老、毫无生气的声音从中慢慢地传了出来:“衡······衡南?”
“你应该清楚,你不止一个徒弟。”钟齐北一边说着,一边向那堆东西靠近着。
过了许久,那道苍老的声音才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继续说道:“你是······齐北······”
“是我没错。”钟齐北停在了师父身前,然后盘腿坐了下来。
大殿内的气氛一瞬之间显得有些诡异。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
“蛮久了吧······一百年?还是两百年?记得不是那么清了。”
然后是久久的沉默。
“师兄呢?”
“他没你那么好命,早死了。”
“是啊,可你又把他复活了。是用的我的力量吧,结果现在人不人鬼不鬼的。”
又是一阵沉默。
“你······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说来话长了,可你现在似乎也不需要知道。”
“那能陪我这个老骨头说说话么······”
“且说······”
钟齐北逐渐了解到,当年那件事过后,“一苇渡江”转世,罪魁祸首消失,钟师父为了保全这一脉没有让师兄把事情供出去,导致师兄后来一直都郁郁寡欢。后来西域传来了佛,以及一种崭新的祛魅方式,使得道的地位有些下降,而他们这类靠祛魅吃饭的道士受到的打击却更是巨大。短短几十年,当年偌大的门派竟然分崩离析,各自为营。当然这其中也有各脉师父不和导致,一些师父认为要坚守门规,维护老祖宗的门面,另外一些则认为要以天下苍生为重。可百年过去了,无论是守旧还是承新,随着老辈一个接一个离去,最后却都消失在了历史的黄沙里。
之后就是钟齐北大致了解到的了,两人来到了这里重新定居,后来师兄去世,师父因为肉身承受不了“花开不败”的能力变成了这副模样。
“那群老家伙的思想太迂腐了,做的决定都是为了明哲保身,我早就看这种情况不顺眼了。只不过当时我的势力单薄,没有办法与之抗衡。可当我遇到你的时候,突然就觉得希望来了。一时鬼迷心窍,我夺取了你的一部分能力,原以为,无尽的寿命能够让我磨死那群老家伙,到时候就能控制住整个门派。”
“事与愿违啊······没想到磨着磨着,人磨没了,门派也磨没了······活了几百年了,看着曾经的人曾经的事一点点远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到头来只剩自己一个人苟活在这个孤单的人世,想走走不了啊······”
“······”言至于此,就连钟齐北都有些微微动容,自己那么多年无依无靠,倒是活的轻松自在,可这对那些有着过去的人来说,无止境的寿命又何尝不是种煎熬?
无数人羡慕着太阳,但是却往往看不到太阳后的阴影。
“我可以收回怪异送你一程,就算是当时报当时你的不杀之恩。”钟齐北说着,重新站了起来,拿着符纸施下了术。
这是一道祛魅的术,而且是真正的“祛魅”。
火焰燃起,在漆黑的大殿中格外明亮,在接触到师父那残破不堪的身体的一瞬间,火势汹涌而起,转眼间就将师父瘦弱的身躯完全笼罩在内,有什么在消散,又有什么正在抽离。
“但这一下,是你应该偿还的!”
破空声中,一柄长剑精准无比地刺入了师父的胸膛,再从脖子旁狠狠地拉了出来,没有一滴血溅出。
“你要为你当年的贪婪和死去师兄付出代价。”钟齐北冷冷地说道。
但是师父没有说什么,反而淡淡地笑。先是微笑,再然后是狂笑。这种笑并不扭曲,钟齐北能感受到一种真实的情感,一种最为纯粹的情感。
“我已经······已经好久没有说过那么多的话了······”
火光映照在钟齐北的瞳孔里,就和小时候一样。
火燃了很久才熄灭,师父安静的躺在了地上,再无声息,迎接着迟到了许久的死亡。
“哎呀哎呀,看来小僧还是来迟了一步呢。”空荡荡的大厅突然出现了第二个人的声音。
“谁在那!”钟齐北手里抓着剑,猛的回身,却发现大门处早已站了个人。
“阿弥陀佛。施主莫慌,小僧我不是什么坏人,只不过途经此地,冥冥中有什么驱赶着小僧来到了此处罢了。”那人说着,打亮了火折,果然是一身僧人装扮,年纪不大,估摸着连二十岁都没到。
“不过看来,小僧还是吃了一步,罪过罪过。”那僧人摇着头,信步而且,走到了和钟齐北并肩的地方,看着地上钟师父的尸体,叹了口气,“小僧就算是有通天之能,也只能为活人修改因果啊······”
“修改因果?”钟齐北一惊,连忙蹲下去,借着火光去查看僧人的脸。
“不过······小僧与这位钟师父,是否也有过一面之缘呢?”火光摇曳之中,正是钟齐北寻找了几百年的那张脸。
“你是······“一苇渡江”。”
“现在我有名字了,叫我顾苇就行。”
翌日,茶馆。
“所以你这么多年一直在游历?”顾苇有些好奇。
“对啊,为了找到你,我可费了不少功夫。不过,我等得起。”钟齐北要了两碗茶。
“你呢?这些年都干了什么?”
“我嘛······你知道,我的怪异和你的不太一样,我没有那么长远的生命力,只能一次又一次的修改别人因果,帮助自己转生。哦当然,有时候也帮助其他的怪异。”
“其他的怪异?”钟齐北有些好奇。
“你也知道的,我这个能力也能对怪异使用,就像对你一样。我度过一点你们门派的古籍,你们那一套祛魅的方式太残忍,我接受不了。”
“别说你了,连我自己都不太能接受。我现在做的,大多是把怪异驱逐出去或者封印起来。”
顾苇没有说话,只是抿了口茶,沉思了一会后,才缓缓地说道:“钟齐北,你知道么,其实怪异和凡人,本质上没有任何区别。”
“何出此言?”
“我们都从幼稚走向成熟,我们也都有能力改变天下。他们人人说怪异可怖,能扰乱天下,但依我看来,那为了地位不断发动战争的人皇就不可怖了么?”
钟齐北频频点头,表示赞许。他游历四方时,阅读的古书也不少,某些地方都提到过怪异的本源,不过也都没有细说。
“书都是人写的,肯定会有偏颇。但找到真相的方式有很多,我们用不着盯着古书去找。这样吧,我们分头行动,找遍他整个中国,还怕找不出实质性的证据?”
“这样自然是最好的,那我们什么再见面?”
“如果我们有缘,那定能再见。就这样吧,小僧先行一步。”
钟齐北虽说有些无奈,但是数不尽的生命中,总要做点什么来打发时间。于是乎,又是一段漫长的流浪生涯。
再之后,重复发生的事情太多了,淡总归有些还记得住······
······
“你那边怎么样了?”
“ 状况不太好,最近有点霉运,刚刚路过了一个战乱过后的村庄,给穷苦的孩子分了点吃的,结果行李给人抢走了。真的是,天下还没有好人了?”
“这样啊,那下次再见咯。”
······
“听着,这次我找到了决定性的东西了!”
“诶,快让我看看!”
“路过一个镇子,帮了那里当铺老板一个忙,老板给我的。你看,我就说好人有好报吧。”
“瞧瞧你说的······”
“那下一步,我们又要做什么?说实在的,我不清楚。”
“你看,为什么人们会觉得有怪异,就是因为有人率先给怪异做出了区分,下了定义。”
“你的意思是······”
“我们只要消除人们心中对怪异的定义,某种程度上来说,就能将怪异与凡人重新融入到一起。我愿称之为,新时代的‘祛魅’。”
“这个过程······听起来就好漫长啊······”
“不过,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不是么?”
“这样说倒也没错。”
“这样,在找到一个合适的消除定义的方法之前,我们还是用老方法吧。”
······
“哟,想不到能在这个地方碰见你。”
“我也没想到你会来当江城这个地方。”
“走南闯北那么多年,我也有点累了,总归要休息一下。而且江城可是九省通衢之地,商贸来往发达,能碰见的怪异肯定也更多。”
“那就祝你成功咯。”
“你也是。”
······
“几年不见,怎么开始卖书了?”
“我想了想,让人消除定义的最好方式,就是直接改变他们的认知。而书籍,是最能改变人们的认知的。我的这些书,都是我从前编讲的故事,但最后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就是在告诉人们世界上没有怪异,这样人们就会逐渐失去这种定义?”
“完全正确。”
······
“书摊都做那么大了啊。”
“这可不仅仅是书摊了,我创办了一个组织,叫做‘商号’。我想了想,世界上的怪异千千万,但是我的故事总有编完的一天,因此我决定创办这个组织,抓捕一些怪异作为素材进行写作。你有兴趣加入么?”
“我?我脑子不太好,写作文这种事我还是干不来,我还是用老方法,用我的能力去将怪异集中在我身上,然后通过转生一并祛除吧。”
“虽然麻烦了点,不过也是你的手段嘛。”
“我还有点事,那下次再见了。”
······
“······还剩多少人······”
“回禀掌柜,行动的三十人,站着回来的两个,爬着回来的三个,还有一个死半路上了······”
“······托大了,不应该动用那个家伙的,不但这次行动失败,连之前那么久的努力,也全部白费!你们知道有多少人看到了那个家伙么!整个江城的人都看到了!我这下该怎么去解释!”
“额······”
“······抱歉,我失言了。我需要冷静一下,你们都先退下吧。”钟齐北说完,转身回了屋里。
呆呆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钟齐北怎么也没想到这次的行动会那么失败。
那可是五十个精锐啊,全赔进去了······他咬着牙,一拳狠狠地打在了镜子上。
而且之前在江城近百年的祛魅经营,也应为那个家伙的逃走而功亏一篑······面对这样的惨状,就连性子平稳如水的钟齐北也有些急了。
要是一直这样子,那怪异得祛除到猴年马月去?
狂躁之间,一个想法慢慢却浮现在钟齐北的脑海里——如果有顾苇的能力,那么收复一切的怪异就都没有问题。
停停,我在想什么啊,顾苇可是我认识了快千年的兄弟,我怎么能······
但是这是能解决怪异的最快方法了,无论是修改我这次的错误,还是以后的什么······
而且,人性之本不就是如此么······既然当年师父为了达到正义而不择手段,那我又有什么理由不能呢······
钟齐北看着破碎的自己,不知道为什么,那被割裂的脸,跟师父竟然有几分相像······
“······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鱼,上钩了。
除了封印顾苇的记忆的同时,我还动了一点手脚——封印了顾伟关于“业”的概念。也就是说,顾苇能够使用怪异,但是他处理不了“业”,即便是通过转生这一方式。
而业会越积越多,即使表面上顾苇会一直赢下去,但总有那么一天,顾苇这个肉体承受不了“业”而分离,重新成为“一苇渡江”。
到时候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如果顾苇输了,那么就按照赌局的约定,我收编他进“商号”,照样能利用这股力量。
但是顾苇啊,我知道的,你总是坚持你的选择,那么多年来了都是这样······
这是一场固定胜利者、固定受益者的赌局······
或是说游戏······
那这次又是什么呢?为了让游戏更快的进行,我安排了顾真真接近顾苇,设计了一个怪异案件并且特意让顾真真发现。
只要让顾真真染上怪异······顾苇,你又会怎么选择呢?
只不过没想到的是,这个家伙竟然有了女朋友!不过所幸,顾苇的小女友竟然先染上了怪异,这个计划还能进行。
“钟齐北,你在想什么呢,到你了。”恍惚间,突然觉得有谁在叫我。
“嗯?”
“半夏姐马上要走了,到你说告别词了。”一旁的顾真真催促道。
“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不要忘了我们把。”钟齐北勉强挤出几句话
“切,就这啊?”顾真真看起来有些不满。
“真正,你也别难为他了。”苏半夏劝到。
“那······我走咯?”
“这一次,是真的再见了······”
飞机的轰鸣声在钟齐北头顶上响过,他慢悠悠地沿着田埂,在雨中走着,似乎很是享受。
那么接下来,让主角再一次登场吧。
游戏又开始了,顾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