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月下九天

第十一章：回归校园的日常生活

午后的时光，是高三学生难得的休息时间，这个时候你能趴在桌上补觉，认真点的学生会看会书，也有找朋友闲聊放松的。
魏通出去打篮球了，木馨在旁边刻苦读书，罗小涵不知所踪，而我，现在就趴在桌子上，无所事事，只想当一条咸鱼。
可能由于太过悠闲，大脑总有种在提醒我忘记什么事情的危机感，我左思右想也没想出忘记了什么，所幸也就不去管，安心摸鱼。
对于高三而言，午休时间更多是预习复习的时间，班级这时候也是充满刻苦学习的氛围，没有谁敢真的午睡，顶多用个十来分钟眯一小会休息眼睛。
“嘿高练！听说你们上周出去玩了？”姓王名潇的某人找上门来，不想让我好好咸鱼着。
“是啊萧太后。”我抬起头礼貌性回了一句。
萧太后据说是她小时候在班里的外号，混熟后我也就经常拿这个外号叫她，本意是想微嘲一下，不过她好像挺喜欢别人这么叫她。
王潇特别引入注目的地方便是头上顶着大大的蓝色蝴蝶结，穿着标配的白衬衫短裙校服，长发从蓝蝴蝶结后蔓延下来，眼睛扑通闪烁，是一位十分元气的少女。
可惜元气过了头，就像蝉一样，不会伤害任何人，只会扰人清梦，她这个人也仅仅止步于不会主动惹出麻烦。
“怎么不把我叫上，我们可是朋友，须知有福要同享啊，有乐子也一样要一起嘛。”王潇嬉皮笑脸道，大咧咧坐在我前面的位置上。
谁跟你是朋友啊，别胡乱攀关系。
我头冒黑线，不知道她凑过来是想干嘛，我跟她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关系大概在勉强说得上话的程度，由于经常帮班级收拾麻烦的缘故，对这个容易添麻烦的少女喜欢不起来。
不知道她找上来有何企图，我客气疏远问道：
“免了，你那天明明跟景阳在一起，无事不登三宝殿，说吧，究竟有何贵干。”
“哎呦高练，厉害啊，都会用成语了。”王潇露出惊讶地夸赞道，在我眼里十足一副矫揉造作的姿态。
“？”
看来果然有什么事情，没安好心。
王潇继续说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
我揉揉眉头，对她古怪的奉承不太感冒，开口制止道：“别，究竟有什么事？”​
“嘿嘿嘿~”王潇满脸堆笑，谄笑道：“我想借你家小涵用用。”​
“噗——”“啥玩意？”我差点把口水喷出来。
王潇双手环胸低头，低头深沉解释道：“这不快开学了嘛，学生会也要招新了，还缺一个像小涵一样温婉可人的学姐形象当看板娘！你应该也知道，小学弟们一般最吃这一套了”
“我说婷婷！”
好家伙，之前传我跟小涵谣言的不会就是你吧？
“婷婷是谁？”王潇好奇问道。
“呸！停停！首先罗小涵不是我家的，你自己找她问去，其次，我觉得你只要把你脑袋上的蝴蝶结摘掉，头发梳成大人模样，再收敛一下脾气，也挺符合温柔学姐形象的。”
王潇摇了摇头，鄙视道：“你懂什么！？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裳马靠鞍！这头饰可是我的专有属性，就像动漫里的少女都有一种代表性的装饰品，才好促进周边销量。”
“那你自己上咯。”我没打算帮她引荐罗小涵。
“我已经是调皮可爱的学姐形象看板娘了，你行不行啊高练，买卖不成仁义在，啰啰嗦嗦算什么男人！。”估计耐心被磨灭了，王潇一下子暴露本性。
“瞧你这话说的，小心我男斗神拳哦。”我审视了一番王潇，摆摆头叹息，“调皮可爱？就你？调皮是有，但可爱？”
“怎么？我家景阳可是被我迷得神魂颠倒！”王潇对我怀疑的话语很有意见。
我闻言，挑了挑眉头。呵，这句话有问题，心里琢磨出来了该如何对方她，狡诈笑了起来，恶趣味道：
“哦？你家景阳啊？”
“咳咳，说错说错！”王潇赶忙摆手辩解，可我能很明显察觉到她眼神闪过的一丝慌乱。
呵，欲盖弥彰。
我嘴角一歪，鼻子吸了口气，闻到了她身上的一股八卦跟葱香的味道：“哦~ 嘴误是吧？”
王潇手握成拳，装成沉思者的模样，双手交叉将拳头顶在嘴边，定下心神，假装冷静道：“不然还能怎么样，我们都高三了欸，俗话说得好——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
我还没说什么，就在牛头不对马嘴的解释，你很有问题啊。
“啊啊啊！跟你说没用是吧？！我去找小涵了！”好像也知道自己话太多了，王潇僵硬扯开话题，溜走了。
呵，女人还真是好对付。我看着她灰溜溜跑出教室的身影不禁感慨。
小涵除外。
在心里加上这句。
罗小涵永远都是我的克星，这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从小到大，罗小涵对我来说就是：真/【隔壁家的孩子】。
“嚓嚓嚓嚓——嚓嚓嚓——”
旁边传来啃食声，像在啃坚硬食物的咔嚓声。
我转悠过头，木馨举着书本挡在头前，往嘴里悄悄塞着饼干，眼睛炯炯有神的看着书本，只是拿饼干的时候会心虚看看四周。
我说刚刚怎么闻到一股葱香味。
“嗯？你要吗？”木馨揣测不安问道，注意到了我的眼神，心虚地拿出放在抽屉里的另一盒小饼干，收买似的递给我。
“这是我早上自己做的！”
“额，谢谢！”我当然不能辜负她的好意，把饼干盒接过来。
正打算试试木馨的手艺，马上被打断了。
乔伊走进教室，瞅了瞅午间空缺着许多的课桌，微微挑起眉头，剑眉心目仿若出鞘，神气十足。
他走到我身边问道：“高练，看到曲琪了吗？”
“没有，有什么需要帮忙吗？”我把饼干盒放进抽屉，乔伊专门跑来问我，让我觉得可能有什么事情。
“没有事情。”乔伊闭目摇头，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我，露出思索的神色，像在考虑要不要说出口，最终还是开口解释道：“今天是曲琪生日。”
“欸！曲琪生日吗！？”木馨惊讶道，手上的饼干都不香了。
我恍然点头，原来是班长大人的生日到了啊。
木馨放下饼干，苦恼抿起嘴，纠结道：“我还没来得及准备礼物！”
我也没有，好歹两年交情了，这可咋整。
乔伊解释道：“你们别说出去，她不喜欢人多。”
这倒是，依照曲琪的性子，要是太多人给她庆祝，估计手忙脚乱。
乔伊提醒了一句，便离开了，继续寻找曲琪。
“没想到今天是曲琪生日啊，我都不知道欸，什么都没准备。”木馨苦恼无比，她跟班长关系一般，上次还因为迟到被罚当众出丑罚值日，但木馨还是会想着应该给曲琪准备礼物。
我“好啦，这有什么，谁会专门记别人生日，例如，你记不记得我的生日？”
“唔，不记得。”
“你看是吧。”
“但我记得小涵生日呀！四月十三号！”
“那是因为你们比较熟，你还记得魏通生日吗？”
“八月十一号！”
“？”
小丑竟是我自己？
木馨看我充满残念的眼神，焦急道：“咳咳，我真不记得啦！对不起！！”
“算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怎么过生日。”我莫得感情回复。
“魏通就在月初举行过生日聚会，所以现在我才还记得。”
木馨的话让我心里好受点，总不能记得魏通这家伙却忘了我的。
我也还有印象，当时魏通又在瞎嚷嚷什么这是高考前最后一次生日要在家挥洒青春举办派对好好庆祝一下，结果当场就被他爸妈逮着了，还好没有难为我们，开开心心吃了顿饭就各回各家了。
不过我生日是几号来着？我自己好像也记不清了。
我：“没啥，我自己也不记得了，从小到大好像也没过生日过，上个月我们回家后，魏通应该也挺惨的，我好几天没看到他在群里冒泡。”
说曹操曹操到。
魏通火急火燎得冲进教室，满身大汗坐回座位，拿起水杯就给自己猛灌起水，解开自己胸前校服的纽扣，扯开衣领缓解闷热。
“这么热的天你还能出去打球，也是够厉害的。”我啧啧称奇。
“伙伴！这点程度的炎热可是打倒不了一个战士的！”魏通飒爽笑道，如果身上没有那么多汗的话，还能让人信服。
“男生真是又活力。”木馨咂舌道，她受不了如此剧烈的运动量，然后一本正经跟我说道：“你也要小心，可别又中暑了。”
“知道了知道了。”
为了让他们保守我中暑的秘密，我之后再咖啡馆又被狠狠宰了一笔，说起来都是痛。
不行，明天开始就要养生，不能再被嘲笑了！
“哈哈，我们的羁绊可不能被烈焰打倒！”魏通用力拍着我的桌子，发出自认为热血的宣言。
有病啊，别拍我桌子！
我皱着眉拿书本把他的手拍开，毫无干劲的趴在桌面上，思量一番，还是直起身子，舞文弄墨道：
“羁绊这个词，出自《汉书·叙传上》：‘今吾子已贯仁谊之羁绊，系名声之韁锁。’以前多用来表示束缚这种意思，因为近年来流进的日本动画游戏，这个词才逐渐又有表示人与人之间的内在关系这一意思。”
“啊？你现在说的话怎么跟文科班的一样。”魏通挠了挠头讶然道。
我知道他并不喜欢跟文科班的那些人打交道，那帮人说话文绉绉的，我也觉得不太好相处，我也只是因为几个社团朋友是文科班出身的，通过群里闲聊才得知道这种知识点。
本来只觉得这个年龄段拽古文的都是些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家伙，可文科班的那几个偏偏又真的是有真才实学的，比网上表面舞文弄墨，实则没多少知识储备的家伙厉害多了。
说起文科班，我们理科班的众人大多对他们没有好感，我们学校文理之间的恩怨讲起来三天三夜也讲不完，大概就是：文科班觉得理科班没有底蕴，理科班觉得文科班脚不贴地。
文科和理科的仇恨有时候就是这么幼稚。
这些恩怨并不影响我跟文科班里聊得开的交朋友。
“不对啊。”魏通突然提出质疑，他举起一根手指，转了转圈，开口问道道：“我记得《小王子》里是不是有一句：如果你想要与别人制造羁绊就要承受流泪的风险。”
“大概是翻译问题吧，原句是什么？这个在我的知识盲区。”我摊开手道，表示自己也不清楚，我也不是什么专业的万事通，能力仅限于嘴边扯淡。
木馨摇摇头，挥扬粉色双马尾，沉思道：“我也不知道，没看过英文原版的《小王子》。”
说的也是，谁会去专门找英文原版的书读啊？
“You run the risk of weeping a little,if you let yourself get tamed。”
流利、标准、声音又好听的英语在我们耳边响起。
罗小涵姗姗来迟，听到我们的讨论，唇语轻吐，把原句告知我们。
得嘞，不愧是小涵，基本没有什么是她不知道的，自己的青梅竹马过于优秀，真难自处。
要不要跟她说一下王潇那边的事情呢？算了吧，估计小涵也不会感兴趣的。
“噢~”魏通恍然点点头，说道：“如果一个人使自己被驯服，他冒着啜泣的危险？”
“意译应该是：如果一个人使自己被驯服，他有可能会哭泣。”罗小涵解释道，她把眼镜摘下来，揉揉了自己的鼻梁，让眼睛放松了一下，又带上黑框眼镜，脸上露出深沉的意味，睁眼看着我，眼神深邃，说道：
“我更喜欢这句话的改编：如果你要驯服一个人，就要冒着掉眼泪的风险。”
罗小涵的话仿佛意有所指，气氛一时沉凝下来。
她这种意味深长的话，我在往日里也听过许多次，一时间没有细想。
“哎！我们之间的羁绊肯定不是羁绊！”
魏通一拍脑袋，说着绕口且天真的话语，打散了原本莫名的氛围。
罗小涵叹了口气，走了出去，漠然话语从她的背影传来，说道：
“我去上个厕所。”
留我跟魏通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道哪里做错了，惹得小涵好像心情不好，木馨神情也有点不自然，眼神时不时瞟向我。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什么事情？
不行，我得找人背锅，对魏通说：
“看看！都怪你！”
“欸伙伴，女人这种生物可是海底针啊，溜了溜了。”
“是女人心似海底针。”
我无力地纠正他的话。
小涵为什么会突然不开心呢？平时她可不会这样。
莫非今天是女生传说中的生理期吗？要不要关心一下她。
罗小涵闹脾气这种事情从高中后我就再没有经历过了，这让我不知如何是好。
……
“你们看到副班长了嘛？”
曲琪鬼头鬼脑在门口望教室里探，没发现乔伊，看我们聚在一起，双手环抱着资料缩着肩靠了过来。
“刚刚乔伊他还在找你来着，现在不知道去哪了。”
“哦。”曲琪得到了答案，应了一声就打算走了。
我赶忙喊住她：“等等曲琪！”
“还有什么事吗？”曲琪一脸警惕盯着我，好像我一有什么出格的话语就准备溜。
这种抗拒的眼神让我欲哭无泪，她还真是社恐啊。
木馨凑过去拉着曲琪的手，缓解曲琪的紧张，接过话道：“曲琪，乔伊说你今天生日是吗？”
“啊？他知道吗？”
“嗯，乔伊刚刚跟我们说的。”
“欸欸欸！”曲琪震惊单手捂住嘴，手上的资料都快掉下来了。
“总之生日快乐，这个给你！”我从抽屉里拿出木馨给的饼干盒。
虽然有些简陋，但没办法了。
“我这里也有！”
木馨又从背包里掏出一盒饼干，递给曲琪，她究竟带了多少饼干来学校啊？
“唔……”曲琪接过两盒饼干，楞楞站在原地，走也不是，坐也不是，一时间进退两难的样子。
我跟木馨疑惑得看着她。
“谢……谢！！”
曲琪从嘴里憋出两个字，一刻也待不了，拿着饼干快步逃走。
看着曲琪慌慌张张的样子，木馨眼角瞟向我，与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莞尔一笑。
曲琪这个班长还真是老样子。